故乡不了情
新旧的时光交错,古老的木门依旧是新不了情!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在我还常常去爷爷家的时候,在爷爷家还是那幢旧的两层楼的时候。我清晰地记得那两扇门,门背后是我和堂妹的一整个夏天。
那扇因年久而掉了漆的木门是装在一楼正门口的,两扇对开,如一对老伴,从年轻到垂暮,不离不弃。它已经在那儿很久了,久到连爷爷也记不清它有多少岁了,久到门板裂开了细细的缝,可以夹进小小的叶。在那时,我们是有些讨厌它的,因为它总是“吱吱呀呀”的响,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地推开和关上,“吱呀—”一声,往往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像年迈的老人,每走一步都要喘息。这无疑给我们想在大人午睡时“出逃”的计划设下了障碍,可它就是这么偏执,绝不改变自己的风格,依旧在那里接连不断地响着。不得已,我们只能怀着怨念从后门逃走。
那时候的院子很大,前院有桂花树和枣树,似乎还有桃树。后院是用来种菜的,也有我最挂念的老南瓜。可我和堂妹最爱的去处是墙角被爷爷圈起来养鸡鸭的一小片竹林。照样有一扇小竹门,这便是我们跟鸡鸭亲密接触的入口。
照例是爷爷用竹条扎的,看起来也不太结实,条缝之间还有挺大的洞。我常看见不安分的鸡探出脑袋来,担心它们跑了,也担心它们卡住,好在都没有发生。小竹门打开的方式是最最笨拙的,进去的时候,要把整个门搬起来放到一边,可我俩从不觉得麻烦,窜进窜出,闹腾得不易乐乎。现在想想也真是神奇,那是年纪尚小的我们竟然也搬得动竹门。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喜欢它的,所以到现在它都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存在,守候着那一段记忆。
如今,去爷爷家的次数愈发少了,村庄里家家户户也都盖上了新房,铝合金的门窗,还要上锁,厚重的样子实在不让我喜欢。我也想不明白,在民风淳朴的农村,装上这防盗门又有何用,难不成,狗已经守不住原本的木门了?
进出家门倒是没有声音了,可我却莫名地开始怀念那扇固执地“吱呀”响的老门,想念那个有它存在的夏天。
上次回去,是清明。爷爷告诉我,他又扎了一道篱笆,打算自己再养几只鸡。
我笑了,原来,不只有我在怀念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