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坛文学批评

正因为这种开朗的真诚的生命意识始终贯穿在史铁生的沉思中,作者自由的心魂漫游在世界与人生的无疆之域,把一个精神性的自我从饱受苦难的肉身的自我中分离出来,把不堪忍受的一切苦难都扔给命运,然后设法调整自我与命运的关系,力求达到物我同一的生命的和谐。 这种沐浴在苦难生命中的开朗,将生命自身的残酷和伤痛融入一个更大也更恢宏的意义世界之中,超越小我,唤醒公众普遍生命意识的觉醒。

地坛,在史铁生的心中,不仅是一座废弃了的故园,更是精神栖息的家园和抚慰心灵伤痛的思想归宿。生死之思往往源于生命遭遇了惨烈的痛苦与挫折,而这种痛苦与挫折,或源自肉体的折磨,或源自精神的创伤,或二者兼而有之。“我”残废了,忍受着疾病的严酷折磨;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我”的精神煎熬自然更烈,“我”不但要在痛苦中思索“死亡”问题,还要在痛苦中寻觅生存的理由。

在“我”孤独地藏匿到罕有人至的地坛、独自舔舐伤口之时,一个在青春花季忽然残废、濒临绝望的年轻人,与一个曾经雕阑玉砌、如今却断壁残垣、荒芜冷落的园子神奇地相遇了。

于是,那“淡褪了朱红”、沉默了四百年的地坛与“我”的心灵产生了深深的共鸣。“我”和地坛都曾有过美好的过去,现在,都面临着同样的失意。不同的是,“我”与地坛虽然有着同样的遭遇,但却有着不同的内蕴与气质。“我”烦躁,“地坛”沉静;“我”逃避,“地坛”从容。这是一次最为倾心的相遇,从相识相伴,到相知相融,地坛于“我”已不是一座简单的荒废的古园,也不是一个冰冷的非生命的存在,它是“我”的良师,是“我”的挚友,是“我”的母亲———“我”的精神再生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