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我思念有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山的落叶而已。——题记一轮新月如一朵纯白的梨花,安静地开在如墨浸染的天空中。此时,月光柔绵,像水一般流淌,淌过树影,流过窗纱,直直地淌在了书页上,连带着书页上的小字都发着光。

才刚九点多,我便心生烦躁,不愿再对眼前的数学题绞尽脑汁了,关了灯便打算睡觉。可生物钟倒是顽强,翻来覆去十几分钟睡不着,这才抱着胳膊蜷在床尾看月亮。窗外,月华如水,树影婆娑,竟不知为何想到了奶奶,想着想着就发起了呆……小时候的我在湖北,是由奶奶带大的。

那是一个仲夏夜。凉风习习,从院子里吹过,从树影中拂过,最终落在了奶奶的蒲扇上,而那蒲扇却朝向我,一下一下地扇着。我眨巴着大眼睛坐在奶奶身旁,抬头望明月,天真地问:“奶奶,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和玉兔吗?”说完转头看奶奶。

恰巧月光迎面洒来,奶奶那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像银丝发着光根根分明。那月光也流淌在奶奶的皱纹里。她没有笑我童言无忌,轻声说“当然有喽,奶奶跟你讲啊,当年嫦娥……”奶奶讲着,我听着,而那蒲扇一直在为我输送凉风。

故事听罢,已至夜半。而我还兴奋着问奶奶“那什么时候可以到月亮上去啊?”奶奶微笑着,伸出她那张因长年劳作而布满厚茧的大手捏了捏我的脸说“月亮啊,都长在囡囡的眼里喽。”夜已过半,奶奶哄我睡觉。

我伴着奶奶的儿歌入睡。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被吵醒了。我茫然地眯着双眼,看到了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进来替我关了风扇,掖好了被子,又轻手轻脚的出去,很快那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口……一阵凉风吹过脚脖,将我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

仔细想想,在小的时候,每次为我半夜起来掖被子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奶奶;每次夏天为我摇蒲扇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奶奶;每次我睡前为我唱歌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奶奶……转眼之间,我已在他乡生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间,常常因为想奶奶而偷偷落泪。记得奶奶告诉过我,我把书读好是她最大的心愿。

想到这,我从床上弹跳而起。打开了灯,开始做题。为的只是让月亮那头的奶奶知晓,我从她那渐远的身影中,重新找回了奋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