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有感2000字

有些惭愧的说,作为一个大学生,我居然没有怎么仔细阅读过中国的历史,一直都无法由衷的感触些什么。但当我通读过《资治通鉴》后,我发现心中竟不住的汹涌澎湃。那些历史情节,仿佛历历在目。 《资治通鉴》,简称“通鉴”,是北宋的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共294卷,历时19年告成。它以时间为纲,事件为目,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写起,到五代的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征淮南停笔,涵盖16朝1326年的历史。它是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在中国官修史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盖世英雄陈汤,率领远征军,在首都长安遥远的西北,在距离三千四百公里外,中亚巴尔喀什湖西南,击斩匈奴郅支单于,砍下人头,向中央献捷时,指出:“胆敢冒犯强大中国的,距离再远,也要诛杀!”豪气上干霄汉。

千年之下,我们仍听到这个声音,为之热血沸腾。英雄们为了解放,为了和平,揭竿而起,奋勇抗敌,其精神可歌可泣,永垂青史。匈奴汗国最终向中国臣服,并不是全因为中国有此力量,更关键的是匈奴内部分裂。而这再一次向历史证明:一个不能团结的国家或族群,必然衰弱。匈奴如不分裂,郅支单于的人头,也不会悬挂高竿。

然而当中国前程似锦的时候,我们的君王们开始享受起衣食无忧的奢侈生活。在荒淫无度的生活背后,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暴君,昏君还有那些腐朽的伪善的爪牙。他们的残忍,他们的自私,让我汗颜;百姓的呻吟,百姓的嘶喊,让我触目。于是人们在乱世中学会可自救。

中国帝王被杀,不自杨广开始,但杨广被杀,却是人民自救——聚众起兵、反抗暴政的结果。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人民自救转变为官员和军人自救的结果。杨广能力的高强,使人惊骇,他只用短短十三年时间,就毁灭其父杨坚建立起来的富庶强大无比的帝国,而且只用更短的五六年时间,就能迫使忠心耿耿的猛将勇士反叛,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些,而杨广却做到了,他的奖状是一条绞绳。

每次政变,都引起屠灭三族的惨剧;每次兵变,更是死人山积——寿春一连发生三次叛乱,几乎空城。诡诈、残忍、勾心斗角,遍地是血。然而,那些不成才的野心家,只看到荣华富贵,却看不到血;只看到自己如锦的前程,却看不到人民苦难。今天还是炙手可热的神圣人物,明天霎时间变成国家蟊贼,全家斩首,还把千万无辜的男女老幼,也带入刑场。官员的尊严靠赤裸裸的军事力量维持,是和非、对和错,全看你是胜是败?人性急剧堕落,种下未来更悲惨命运的基因。

面对暴君的暴行,我们如果沉思,会忽然间汗流浃背。因为,如果换一下位置,我们真的可能就是他!这是多么可怕,权力能改变人性、扭曲人性、消灭人性,喝了不受制衡的权力的毒酒,美女都会变成青面獠牙,何况本来就有一颗邪恶的心灵,我们痛恨他们之余,还为他们痛惜:为什么让他们服下这种毒酒!

真的感谢司马光先生,假使没有《资治通鉴》,时到今天,恐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提供一个轮廓;作为一个读者,我是何等幸运。问题是,读史者的幸运,不一定是造史者的幸运,甚至往往是造史者的悲哀。因为我在这里听到了太多官员的假话谎言,和太多人民的哭声喊声。这就让我在缅怀历史的同时,也该从中学到些教训,不让历史重蹈覆辙。

司马光从幼年时期就好史学,为官后,将战国和秦代的史事编写成八卷,进给宋英宗,很受英宗赞赏,命他继续编撰。为此特设一个史局,由他自己选用助手,他选定了刘恕、范祖禹和刘攽作为主要助手。当时北宋的局势比较稳定,政府收藏的书籍很多,他们可以任意参考。

《资治通鉴》中唐朝中后期的历史很详尽,有六十多章,可以看到一个大帝国怎样慢慢地变成了分崩离析的藩镇割据的局面。从代宗的放任开始,到唐德宗的无奈,有宪宗、武宗的振作,到昭宗的任人使唤。即使宰相有像陆贽、李德裕,也只能振作一时,而不能改变历史变迁的常态。

在割据势力强盛时,不得不缓缓而动。唐德宗开始武力削藩,导致李希烈、田悦、王武俊、李纳等人叛乱。后来转变态度,对藩镇一味姑息。唐德宗即位之初,雄心壮志,图强复兴,实施革新。但一遇挫折,这些措施便消失殆尽。所以子曰:“三年无改父之道,可谓孝矣。”为政也是这样,一开始不熟悉情况,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措施才能有所兴。

这是一部可以媲美《史记》的史学鸿著。千百年来,多少帝王贤臣、鸿儒大家都频频为其作注,足见其在史学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司马光眼中,这是一个周道衰落,纲纪败坏的年代,三家能够堂而皇之位列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司马光借此欲阐述的是一种正统儒家的正名理论。“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就是这种理论的核心。君臣之位,如天地不可易位一样牢固。所以,虽然微子有德,他不能取代纣这样的暴君;虽然姬重耳功大,死后不能隧葬;虽然齐、楚、晋、秦势强于周,不敢轻易取而代之。在柏杨先生眼中,这种极端的传统就是一种反动,在历史的潮流中一次又一次的被强权羞辱(宋为金所驱就是一个最大的讽刺)。而我觉得,今天的中国恰恰需要这样的一种礼教和名器。混乱的价值取向,拜金的社会潮流,贫瘠的文化涵养,道德底线崩溃,导致国人在人生观中太需要一种共同的正统的思想来领导,并且给所有人以福祉。今天,西方文化占据着主流,接受的成本低,回报高。不要怪国人崇洋,而是“名不正则民手足无措”。

在时间顺序上,三家分晋之前的大事是智伯之亡。用司马光的形容,其人美须鬓长,射御力足,伎艺毕,巧文辩惠,强毅果敢,缺少的仅仅是一点仁君之德。最终,智伯帅韩、魏攻赵,为三家所杀灭族。战场中最经典的一个场面是,智伯决水淹晋阳,赵指日可下,他得意忘形而道“吾今乃知水可以亡人过也”。听者有意,汾水可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一旁的韩康子和魏恒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唇亡齿寒,这不是把盟友推向敌营么?二家终叛,智氏遂亡。不过,从智伯的表现看,固然其是无德之君,我倒有点怀疑他的智力问题。此篇末,司马光遂展开关于才和德矛盾关系的讨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在我看来,司马光的思维简直就是最天真的二分法了。岂知,人性本来就包括善恶,一个好的社会和制度能够压制人性中恶的部分,发掘人性善的那面。过分强调品德,使很多朝代的根基毁于庸才之手。

读史书,让我对那一个时代人的思维方式产生了无比的好奇。比如豫让为刺杀赵襄子,“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聂政杀韩宰相侠累后,为不牵连其姐姐,“自皮面抉眼,自屠出肠”。一个血雨腥风,死士辈出的时代,无论是为义还是为利,都让我敬畏,因为无法接触到其内心世界,也许这也是中国史书的一种缺憾吧。

这一段历史还有一个伟大的人物就是吴起,背负“母死不奔丧,杀妻以求将”的这样一种坏名声,吴起仕鲁,大败齐军;投靠魏后,“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图谋”,“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宾从”,后为武侯所疑,往楚国为相,南平白越(江浙,福建一带), 北却三晋,西伐秦,强盛一时。可怜吴起英雄一世,最终还是死于非命,为楚贵族所杀,死前躲在悼王的尸体后面躲避乱箭。叛乱者后来因为射王尸也没有好的下场,死后复仇,我不禁惊叹于吴起的智慧,然后不免辛酸,这种将相全才,在哪里都是改变全局的人物,可怜英雄惹人妒,犹得后世读者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