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传开心话

似乎《阿Q正传》里那个讲故事和发议论的“我”,就等于鲁迅本人,他在小说里全部的功能就只是传达鲁迅的自我意识。而事实上,详察作品文本,再关联鲁迅创作《阿Q正传》时的基本社会背景,讲述阿Q故事的这个“我”究竟是在完全代表鲁迅本尊,还是鲁迅根据他在创作当时所面对的客观对象和客观语境,着意设置、精心塑造的一个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小说中的特殊人物?这仍然是个可能耽搁了100年但还需要认真回答的问题。

1921年12月,《阿Q正传》诞生之际,新文化运动已声威趋壮,文学革命已成效初见,现代白话小说正越过破土而出的萌芽期,转入开枝散叶的成长期。

在此情境下,《阿Q正传》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见证新派白话小说作者的群体生成和群体特征的共名意味。他是承载着现代思想、现代趣味和现代白话文学语态的新派小说的前台报幕员,同时,也是《新青年》同仁和新文化阵营的精英价值观诉诸社会大众的中间传话人。映衬在他背后的新派知识分子群体和他们推动起来的新文化事业,已渐显升腾之势。但这一人群和这项事业,投射在社会现实的全盘格局中,仍属整体之中的另类、多数之外的少数、常态之余的异常态。